第75章 海上密会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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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; nbsp“可你知不知道，三司使上月竟然奏请加征农器税？你这良种还未来得及播下发芽，朝廷的苛政，却已如镰刀般架在了百姓的脖颈之上！”
    nbsp此时，鸥群在蒸汽机喷吐出的滚滚黑烟中惊惶四散。
    nbsp陈太初赶忙伸手按住被海风猛烈掀动的《四海堪舆图》，目光灼灼地说道：“正因如此，我们才一刻都不能等！
    nbsp去年汴京的粮价，已是斗米千钱，百姓苦不堪言。可反观金国上京，他们的谷仓里粮食堆积如山，甚至都已发霉。”
    nbsp他的指尖用力重重地戳向舆图上的辽东，神情激愤，“完颜氏用那些陈粮，轻易就换走了我朝大量的铁器。
    nbsp这就如同让一头肥羊与饿狼谈蛰伏，又怎会有安稳可言？”
    nbsp浪涛拍打着船舷，发出的声响忽然变得滞重起来，仿佛也在为这沉重的局势而叹息。
    nbsp宗泽缓缓解下佩剑，横放在案头。
    nbsp剑柄上镶嵌的辽东玉，恰好与舆图上金国的疆域重叠，似是一种不祥的预兆。
    nbsp“你二十四岁便高中进士，二十六岁平定贾进之乱，二十八岁执掌河北厢军。
    nbsp以你的才华与能力，若肯在地方上韬光养晦十年，他日入主中枢，推行新政，徐徐图之，岂不比现在这般冒险行事更为稳妥？”
    nbsp陈太初听闻此言，神色凝重。
    nbsp他忽然伸手抓起炉膛里烧得通红的铁钳，猛地在甲板上烫出一道焦痕。
    nbsp那焦痕蜿蜒曲折，恰似黄河故道。
    nbsp“十年前，辽主在混同江大破女真之时，想必也以为自己还有十年的安稳日子。”
    nbsp他的目光坚定，带着决然，“可如今黄龙府已失，辽国五京已丢其二。
    nbsp照此速度发展下去nbsp——”nbsp说着，铁钳猛地戳进舆图上燕山的位置，“最多五年，女真铁骑必将叩关白沟，兵临城下！”
    nbsp宗泽的瞳孔在暮色中骤然缩紧。
    nbsp他不禁想起去年辽使醉酒后，那带着几分无奈与恐惧的狂言：“南朝惧怕我大辽，犹如老鼠见猫；而我大辽惧怕金人，却似老虎遇狮。”
    nbsp此时，海风送来登州水寨那低沉的暮鼓声，这声音竟与他记忆里辽军退兵时的号角声重叠在一起，让他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。
    nbsp“宗帅，您见过饿疯了的流民军吗？”nbsp陈太初说着，从暗格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陶罐。
    nbsp陶罐打开，倒出的竟是观音土混着麦麸的所谓nbsp“赈灾粮”。
    nbsp“上月，大名府的灾民为了争抢这一罐毒土，不惜打死了三个差役。而童贯在雄州榷场，竟用三十船这样的‘粮食，仅仅换回了五匹瘦马！”
    nbsp老将军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。
    nbsp他清晰地记得，元符三年，那时他还是磁州通判，曾亲手斩杀了倒卖军粮的仓官。
    nbsp而那廪库里堆积如山的，正是这般灰黄不堪的nbsp“粮食”，那是百姓生存的绝望，也是大宋吏治的疮疤。
    nbsp就在这时，蒸汽机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。王伦在底舱焦急地大喊：“加压！”nbsp陈太初趁机推开舷窗，让那昏黄的暮光照进原本幽暗的舱室。
    nbsp他望着宗泽，目光坚定而又充满期望：“宗帅，您看这沧澜号，今日被您扣下查验，明日又可能被童贯克扣精铁，可即便如此，我们仍在坚持不懈地改良蒸汽机。
    nbsp因为每多转动一轮，我们就能早半日寻回良种，多一分拯救百姓、挽救大宋的希望。”
    nbsp宗泽默默望向海天交界处那翻涌的墨云，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。
    nbsp他沉思片刻，忽然从怀中掏出半块虎符。“登州水师有十艘旧楼船，龙骨用的是太行山的铁桦木，坚固无比。”
    nbsp他将虎符轻轻按在番薯筐上，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，“明日，我会派一个‘贪财的押队过去。
    nbsp若是船‘不幸触礁沉了，你记得安排人打捞干净。”
    nbsp在暮鼓声中，沧澜号喷吐出的黑烟，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。
    nbsp陈太初轻轻抚过虎符上那细腻的海浪纹，触感竟与番薯表皮的沟壑有着几分相似，仿佛在这一刻，大宋的命运与这小小的番薯、神秘的虎符紧紧相连。
    nbsp在暗舱的深处，岳飞正带领着手下，将辽东玉米种子小心翼翼地封进铁箱。
    nbsp箱底，垫着童贯私通金国的密信抄本。
    nbsp这些种子将会混在所谓的nbsp“罪证”nbsp里，运往御史台。
    nbsp而真正的良种，早已跟着漕帮的粮船，朝着北方进发。
    nbsp宗泽在临下船之时，动作忽然一顿，然后猛地抓住陈太初的腕子，目光如炬，郑重地说道：“记住，在这朝堂之上，真正想要你性命的，从来都不是金人。”
    nbsp说着，他扯开自己的衣襟，露出心口那道狰狞的箭疮，“这道疤，是元佑党争时留下的nbsp——nbsp而背后放箭的，竟然是曾经替我挡过刀的同袍。”
    nbsp夜潮缓缓涨起，沧澜号的明轮悠悠转动，搅碎了满海的星光辉映。
    nbsp陈太初独自伫立在船楼之上，凝望着登州那星星点点的灯火，掌心依旧紧紧攥着半块带着牙印的番薯。
    喜欢。

第75章 海上密会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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