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5章 光与影交错（七）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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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午时过半，长安城上空飘着几朵慵懒的白云，阳光透过云隙洒在青石板路上，将行人的影子拉得细长。盛子新和柳庆并肩走在通往将作监的官道上，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。
    nbsp34;这天气真是怪了，34;柳庆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，解开领口的一粒盘扣，露出被阳光晒得微红的脖颈，34;才三月中旬，怎地这般燥热？往年这时候还穿着夹袄呢。34;
    nbsp盛子新没有立即答话，他的目光扫过路旁几株开得正盛的桃花，眉头微蹙。34;热得不寻常。34;他低声道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，34;将作监那边怕是更甚。那里的熔炉日夜不熄，工匠们怕是要受罪了。34;
    nbsp转过最后一个街角，将作监高大的青砖围墙便映入眼帘。还未进门，一股夹杂着金属气味的热浪便扑面而来，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。柳庆忍不住用袖子掩住口鼻，心想这气味比大理寺的停尸房还要难闻。
    nbsp34;站住！将作监重地，闲人免进！34;守门的卫兵横戟拦住去路，黝黑的脸上写满警惕。
    nbsp柳庆从怀中掏出预备好的大理寺腰牌晃了晃，故意让腰牌上的流苏在阳光下闪闪发亮：34;大理寺查案，烦请通报綦母大人。34;
    nbsp卫兵看清腰牌后神色一凛，连忙行礼，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：34;两位大人稍候，小的这就去通报。34;他转身时，柳庆注意到他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。
    nbsp待卫兵走远，柳庆打趣道：34;还是你们绣衣卫花样多，各种假身份都有。这腰牌做得跟真的一样，连我都差点信了。34;他眨了眨眼，露出狡黠的笑容。
    nbsp盛子新嘴角微微上扬，但笑意未达眼底：34;办案需要。34;他侧耳倾听围墙内传来的叮当声和工匠们的吆喝声，心中暗自盘算：若是假币案与将作监有关，那么监内必定有人接应。会是谁呢？
    nbsp不多时，卫兵匆匆返回，额头上挂着新的汗珠：34;两位大人，綦母大人正在研究蜂弩图纸，实在抽不开身，请二位去见唐副监令。34;
    nbsp两人对视一眼，柳庆轻声道：34;唐道文？听说他是专门管铸币的。34;他想起前日在酒肆听同僚提起，这位唐副监令最近春风得意，在平康坊新纳了一房小妾。
    nbsp盛子新点点头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：34;正合我意。34;
    nbsp唐道文的官房位于将作监西侧，推门进去时，这位四十出头的副监令正在案前批阅文书。见二人进来，他连忙起身相迎，圆脸上堆满笑容，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菊花状：34;哎呀，盛少卿、柳县尉，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？快请坐！34;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了擦椅子，动作夸张得有些刻意。
    nbsp柳庆注意到唐道文起身时衣袖上沾着些许银粉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官房角落里堆着几块矿石样本，墙上挂着各式铸币模具的图样，案几上还摆着一个精致的铜制天平。这是个实干派官员，他想，但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却透着几分市侩。
    nbsp34;唐大人不必客气，34;盛子新开门见山，声音低沉而有力，34;我们是为近日市面上流通的银币而来。34;
    nbsp唐道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，随即恢复如常，但柳庆敏锐地捕捉到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：34;银币？那可是好事啊！自从会州刺史杜弼大人在会州发现矿脉后，我汉国总算摆脱了金银短缺的困境。34;他边说边给二人斟茶，手微微发抖，茶水溅出几滴在案几上，34;这批银币共铸了两万枚，一万犒赏将士，一万投入市场试水。杜大人可是立了大功啊！34;他故意提高声调，仿佛这样能增加说服力。
    nbsp柳庆接过茶盏却不饮，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杯沿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：34;唐大人可知，如今市面上流通的银币至少有五万枚？34;他直视唐道文的眼睛，想从中看出端倪。
    nbsp34;什么？34;唐道文手一抖，茶水洒在案几上，浸湿了一卷竹简，34;这不可能！34;他的声音陡然拔高，随即意识到失态，又强作镇定地补充道：34;除非...除非有人私铸;
    nbsp盛子新从怀中取出一枚银币，轻轻放在湿漉漉的案几上：34;唐大人请看。34;
    nbsp唐道文抓起银币，先是掂了掂分量，眉头立刻皱成34;川34;字。他又从抽屉中取出一把小刀，在银币边缘刮了几下，银粉簌簌落下，露出灰白的铅芯。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
    nbsp34;混账！34;唐道文气得胡子直颤，一拳砸在案几上，34;这假币做工精巧，几乎可以乱真，但重量只有三钱不到，我们官铸的足有九钱！34;他抬头看向二人，眼中满是震惊与惶恐，34;这...这是灌了铅的假币！若是流入军中，后果不堪设想;他的声音越来越小，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。
    nbsp柳庆与盛子新交换了一个眼神。柳庆年轻气盛，忍不住拍案而起：34;唐大人，这批银币是由哪些工匠经手的？34;
    nbsp34;共有三位师傅，34;唐道文擦了擦额头的汗，汗水却越擦越多，34;一位制模的张师傅，一位浇铸的王师傅，还有一位负责定型和计量的李师傅。34;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34;都是跟了我十年的老匠人了，忠心耿耿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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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盛子新目光如炬，像两把利剑直刺唐道文：34;他们都能接触到模具？34;
    nbsp34;自然，34;唐道文点头如捣蒜，额前的汗珠随着动作滴落，34;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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