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九章 秦王扫六合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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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坐幽堂观玉泉,滴滴点点不尽听,此时的骆府之中幽暗无声,仅有几人独处这座幽堂中。陪伴着这座走过百年风风雨雨的老宅,不管是前任的簪缨世家,还是如今盘踞的江湖豪客,都在这座大宅中度过了许多扶栏慨叹的记忆,也在这里见证了如浮萍涨消的时光。
“三位如此盛情,江某自然无推却不承的情理,只是恕有些事情不敢轻诺……”
只是什么?造反是一件杀头的事!
跟不清楚底细的人一通造反,那是一件拿脑袋当球踢的事,世上可不是人人都有免死替罪的丹书铁券,可以在王侯震怒之中全身而退的,可怕就怕有人死且不避也要祸乱天下。
自从与赵无极狭路相逢之后,江闻就觉得世间处处都有赵无极的影子。
划天下为棋盘、落英杰为棋子、视黎民苍生为草芥的疯子,单单十年前的谋篇布局造就了无数尸山血海和空城鬼域,如今再次破关出世,只怕手段更加癫狂邪僻,以江闻的性格,是决计无法与他安然相处的。
江闻知道纷扰天下皆苦,而黎民尤苦,尚可喜还不配让他拔剑。江闻的剑身如今有如千钧之重,有些东西越是倏忽斩落,缠绕得就越是坚牢,他不希冀掌中剑器能多么的冷尽千山,但他希望这是一把救人的剑,就像那股驱使着他从福州府衙中动身,一力斩破重重迷局的力量……
江闻思忖着几人的用意,一边防备着可能出自赵无极的阴谋。
吴六奇虽然贵为饶镇总兵,但他届于出身低微郁于人下久不得志,一旦找到可以扳倒昔日恩山的机会,自然甘冒风险也要奋力一搏。
骆元通身为岭南绿林魁首向来骜豪不已,如今被人多方逼迫出手,顺势倒戈一击也是情有可原。但这两个苦大仇深的人并未接纳自己,反而从眼前的情况来看,真正一力主张拉自己入伙的人,唯有面前垂垂老朽的老道人。
应老道到底是什么人?
对于他们师徒之间的恩怨,江闻并没有了解太深,可应老道的态度着实有些古怪,如今想来,他似乎过于顺畅自如地,就把对于徒弟的恨转移到了平南王府身上,并且主动拉起人头壮大队伍……
广阔的偏厅中有漆黑石碑繁复的花纹闪现,江闻眼角的余光瞥过,在碑上发现了和《九幽真经》殄文类似的结构,正欲专注辨认时,却又发觉上面的痕迹像是丝弦暗哑时刻的伶人,陌然以水袖彩衣遮掩脸庞悄然退去。
“没想到南少林的腥风血雨,独独就为了这块古碑……”
江闻的眼前闪现过西鲁国遗迹、嵩山塔林老僧、南少林染血的木人巷,还有曾经盘踞缠绕在洪文定、衍空和尚身上,形如鬼魅祛之不绝的诡怪武学,他幽幽叹息了一声,察觉到大地忽然又一次震动了起来。
初时的大地摇晃起来还算平稳,幅度仅仅能在水面晃漾起了一阵波纹,因此很快江闻的注意力就集中在眼前形貌各异、面容严峻的三人。
“想让我加入可以,但江某有个条件。”
江闻昂然允诺,伸手一指身边的老道人,“我还有许多事情不明就里,此行我便要应老前辈为我解惑,陪我走上一段。”
此话一出,江闻发现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,显然所思所想果然并不一致。
骆元通面露了然之色,眼神紧盯着应老道,似乎想追问他这是不是他的安排;吴六奇挽剑沉吟思索,似乎在思索江闻的用意,决计不理旁人的想法;而只有被贸然点名的应老道面色惊诧,讷讷然口不能言。
有李行合的事例在先,江闻对于这位来历诡异的应老道也有些许怀疑。
他勉强能够认为严咏春的遭遇是個巧合,但他绝不相信这个老道人身怀什么神乎其神的望气之术,能一眼就能像自己一样,看出严咏春姑娘的资质不凡!
“……也罢,老朽便答应了。”
就在此时,厅堂的震动摇晃忽然加剧,江闻在突然之间只觉得身躯被某股力道一扯,身体不受控制地上下颠簸了起来,原本仅能漾开水面的震波,此时已经如波涛洪流一般迎面而来,冲破泥沼封困,暗淌淹浸了脚下坚实的土地。
“铜船出世,镇物离位,快带人从密道出城!”
不知为何骆元通虎目圆瞪,忽然提起了广州西江传说的庞然铜船,那艘浑身铜锈斑斑、不见帆桨的古怪事物。
骆元通放出话后就推门而去,吴六奇则不消多言地发力移开后堂中的木柱,亮出地下一个黑黝黝不见光的洞穴,闪身就跳了下去。
吴六奇前脚刚走,武林人士也已经走入殿中,也看到了那块庞然坚厚、壮杰奇诡的墨龙石碑,可人人都毫无顾忌地直视瞻望,对于目睹这块碑文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,这就和传闻中秘传龙形拳的起源有了极大出入。
“严姑娘,袁姑娘,骆姑娘,你们三个也来了。”
武林人士纷纷从密道跳入不见踪影,可江闻一回头,发现三位女侠正站在江闻的身后,“你们也快些走,平南王府的兵卒随时可能攻入府内,这里由我来断后。”
形势越发危机,尚可喜显然存着纵容驱赶到一处再一网打尽的打算,故而此时派兵困住骆府却围而不攻,不知这条密道还能隐藏多久。
袁紫衣似乎还想说什么,却被严咏春抢先一步说道,“江掌门不用担心,黑眚已经被引到了这里,平南王府想要攻入骆府必定付出代价。”
“什么?黑眚来了?”
江闻吃惊地抬眼望去,果然发现骆府法,应老道还指着巨怪般的神像眼睛说道,“先秦相传河伯像狰狞,亦性情暴虐,谓羿曾以箭射其左目,其威不可测。而这尊冰夷像眇一目,正是明证。”
冰夷原名“冯夷”,是传说中的黄河水神,在葛洪《抱朴子·释鬼篇》里说他过河时淹死了,就被天帝任命为河伯,管理河川。《韩非子·内储说上》说齐国有个人想请齐王看河伯,就在水上筑坛作法,很快就有一条大鱼冒出水面,此即河伯。可见河伯之形是这样的人面鱼身,所以段成式在《酉阳杂俎》就直接说河伯是人面鱼身,乘着两条龙出行。
可问题是在如此幽深艰涩的地下溶洞中,为何会有人费尽心思、遍夺机巧,雕刻出如此庞大的冰夷之像呢?
“江掌门,这件事颇有些曲折离奇,待我慢慢道来。你可知明人先贤黄佐编纂的《广东通志》?”
应老道可能是看出了江闻的疑惑,缓缓开口解释到其中的缘由。
“书中记载了一件奇事,嘉靖戊午十一月,广州城隍庙后五丈,有大榕树,颓朽久矣。其根下壤又丈余,有穴,道士扣之,其声洞洞然,曰:中必有藏物。”
“发之,得桬木板数十片,皆两两相对立,多不可数,且近神像,乃封之。盖唐宋以来完缮橹板干也。”
应老道说的十分详细,几乎是将书上这段内容烂熟于心,随后才补充说道,“古籍首次记载的‘桬木板两两相对排列,数目‘多不可数,故而黄佐推断这是“橹板干”毫无差错,时人以为神异也就没有继续发掘,却偏偏在最重要的地方犯了错……”
应老道停顿片刻,终于说出了内心蕴藏已久的答案。
“此处并非唐宋之遗,自唐以来海砂堆积、沧海桑田,南海早已退到了扶胥古渡的位置,就是老朽隐居已久的章丘岗村,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停设在这里,此处合应是秦汉之间的船台遗迹!”
应老道的话语传荡不绝,身处其中的武林中人也开始窃窃私语,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眼前所见竟然是千年以前的先秦古迹!
可这件事江闻当然知道,他还知道后世在广州都城隍庙底下,日后会挖掘出一座规模史无前例的秦代船台遗迹,最终被认为为一个规模巨大的船舶工场,已发掘的部分为东西长约30米、南北宽约11米的长方形,该区域中有三个平行排列的造船台,甚至木料加工场地。
这件震惊全国的考古发现,所发掘的“船场遗址”位于地表以下5米处,船场上面覆盖的是西汉初年以来的堆积层,下面是灰黑色的沉积黏土。取样分析表明其中含有大量的海洋生物,初步推断属海相地层,表明这里曾是浅海,因此秦代在此建造船场时已成沉积的泥滩。
已发现的三个船台呈水平式平行排列,已在西部发现可能的斜坡式下水滑道。关于造船台的构筑方法,基于对先秦造船技术的不明确,发掘者推测船台是与滑道相结合的,形如现代的铁路轨道一样,由枕木、滑板和木墩组成。
知道的发掘工作中,由于船台遗迹中发现了秦至汉代的铜钱,年代最晚的是汉文帝四铢半两铜钱其结论是,故而认定这个船场最终废弃填覆于汉初文景年间,不能排除船场始建于汉代初年的可能。???.
但是江闻记得很清楚,关于造船工场的年代仍是一件模糊不明的事情,而试掘中未发现绝对纪年的资料,仅仅是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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